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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传媒集团独家连载《王楼,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9)

时间:2021-05-20  来源:  作者:

 

 

第九折  可笑的突围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大脑与双脚的距离,大脑用来思考,而双脚则是为了去到达,这个过程可以很漫长。”这是我曾写给自己的一段话。

 

201888日,一个记忆犹新的日子,《大荒青衣》与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正式签约,这昭示着我在图书出版领域正式站稳了脚跟。再回首,暗自唏嘘。

 

创作《大荒青衣》闭关四个月差四天,因工作室常有闲人往来,后索性躲进辛弃疾笔下“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的佛狸祠创作大半。佛狸祠即今太平禅寺,坐落于南京瓜埠,庙虽小,但人情浓,里面有三个常住的大师傅和一个帮忙的小师傅,几位师傅每天五点钟左右起床,我比他们晚些,他们会给我留好早饭和小菜。我喜欢一个人四处晃悠,放生池是我最喜欢的去处,那里有很多稀奇好看的鱼,池塘倒映出的天光云影至今让我留恋。在寺庙晨钟暮鼓的前一个星期,我只字未写,但当我正式动笔的时候,一本书,或者说一部电影,实际上早已成型。寻求出版之路依然坎坷,具体次数我记不清了,差不多被拒了八十几次,直到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欣然接受出版,《大荒青衣》遂华丽登场。

 

后来,一位少年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文学社团。因文学结缘,作为虚长他几岁的过来人,这份缘起让我不禁想起自己当年不断突围的情景,那真是一段漫长并深深刻入青春的“啼笑皆非史”。

 

读大学的第一学期,我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了十五万字的乡村散文,搁笔时打量、抚摸许久,我竟然饶有兴致地写出了一本书,但紧随其后的是困惑,因为我从不曾接触过出版。第二学期,我特地选修了文学院何言宏老师的一门课程,听课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找到出版的可能。我始终坚信,梦想是有力量的,这种力量并非年轻人特有,而是因为我们有了这种力量方才永远年轻。一两百人的公开课上,何言宏老师对我和另一位痴迷于阅读的同学印象最深,其后来把我的稿子推荐给了凤凰文艺出版社的一位副总编。那位副总编很负责,把我的稿子打印出来,很认真地跟我探讨了出版的可能。最终的结果是未能出版,失望在所难免,但我尊重那位副总编的判断和选择。

 

若把图书出版比作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用“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这两个词来描述我的境遇最恰当不过。

 

校园梧桐树旁的路灯次第亮起,那一簇簇掩印的橙黄色灯光很容易让人慢下脚步,那样的时光里,有人在寻找诗意,有人在酝酿诗意,有人在享受诗意。我漫步其间,篮球场旁的一张大海报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说江苏省作家协会主席范小青要来学校图书馆做报告,我的眼里瞬间放光,似乎看见了光明的未来。我赶忙去打印店把最新的一部书稿打印出来,写上感谢的话及联系方式,忙完后发现报告会的时间没看,又在夜色中一路小跑去确认时间,跟做贼似的。活动当天,我提前一个多小时站在图书馆门口,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等到了,我代替了所有志愿者把范小青老师接进了会场,趁着仅有的两三分钟路程表达了自己的诉求,范小青老师收下了我的书稿并对出版现状说了些感同身受的话。或是范小青老师公务缠身,她没再联系我,出版事宜自然不了了之,但我仍觉得她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更多的是,我觉得自己干了件很酷的事。

 

山东曾有一位想报考何言宏老师博士生的文友特地来我们学校找我,我请他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饭,席间听他无意中提及苏童是他很喜欢的江苏籍作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有一次我把书稿发给《意林》杂志社寻求合作,等了很久都没回复,似石沉大海,我转念一想,决定冒充著名作家苏童给《意林》杂志社一位副主编发信息谈交流合作事宜,万一被识破了,我就甩一句:“‘苏童’是‘江苏书童’的简称嘛。”还别说,《意林》方面立马就回复了。但是,后续我没好意思借苏童之口把他们往敢于挖掘年轻人、敢于挖掘像王楼这样的年轻人方向引。

 

比起撒网式群发信息,假冒苏童算是比较体面的做法了。那时候手机经常收到中奖信息,比如被某电视台的某栏目选为幸运用户,可获得88888元现金大奖及各种礼品,但前提是你要先汇款千百块钱作为手续费。起初我觉得好笑,但后来渐渐发现,最笨的方法才是最聪明的方法,100个人里至少会有一个人深信不疑,再或者1000个人里至少会有一个人深信不疑,事半功倍。后来,我决定试试,给10个人群发信息,以自己的手机号为模板,保持前七位不变,末四位改成清一色“00001111……9999”,跟车牌号码一样,我那时觉得手机号末四位清一色的人应该都有点本事。群发的信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书稿发您邮箱吗?”果然,有一个人上钩了。跟对方交流了一段时间,尽管出版事宜未能落实,但至少印证了这不失为一种突围的法子。

 

不知哪天,我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扬州,感觉老乡对老乡应该会好些,但扬州除了一家做线装古籍书闻名遐迩的广陵书社,好像再没听过什么其它出版社,所以,我决定找《扬州日报》社试试,或能旁敲侧击打开新局面。我在《扬州日报》社官网找到了联系邮箱,随后把书稿简介、个人简介和出版诉求发了过去。跟很多石沉大海的邮件一样,我并未抱任何希望,纯粹是一种没得选的选择。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回复了邮件,大意是出版费用由广告植入的商家承担,我只要掏800块钱作为运费之类即可。我一寻思,感觉对方很靠谱,这笔买卖划得来。后来,我果然上当了。我去找《扬州日报》社讨个说法,报社方面既无辜又无奈,因为官网的联系邮箱被黑客黑了是不争的事实,或是作为补偿,负责处理此事的人把我引荐给报社文艺副刊的主编,事后我才感觉他们在踢皮球,我应该先就事论事让他们赔偿我800块钱才是,那时候,800块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不得不承认,我遇到了一个非常专业的骗子。

 

在哪跌在哪爬,我决定亲自充当一回专业的“骗子”,因为我发现很多人跟我一样,对图书出版有着一种普遍而强烈的诉求,那我不妨投其所好。说干就干,我找一位朋友拿了个香港书号,在出版领域,这是打擦边球的一种行为,随后利用信息不对称动之以情地请几位名人写寄语,经过一番认真的市场调研,我按500块钱8个页码的价格起步并以此类推,一切准备就绪后,接下来以从事图书出版多年的工作室名义在全网发布征稿信息,还特地去报纸刊登了豆腐块大小的广告。果然,陆续有作者跟我一拍即合,没多久,稿件数量便已足够出一本像样的书。我嫌揩的油太少,遂在征稿之初就明码标价列出了所谓的优惠条件:凡入选作者费用满1000元可列入本书编委会名单;满2000元可另行获得副主编资格;满3000元可另行获得在封底题字寄语的资格……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作者都被列入了编委会名单,唯一没被列入的那个作者是我亲戚,副主编名额也被认购一空,以致我不得不另行安插总顾问之类更有噱头的头衔,总之皆大欢喜。从商学院的视角看,这是一个成功的商业运作案例,仅多印的一页编委会名单就让作为主编的我净赚万把块钱,人性里那些幽暗的东西想来真是耐人寻味。

 

提到香港书号,我突然想起大二那年遇到的一个人,一个湖南的出版商。那个出版商是专门从事心灵鸡汤类畅销书策划出版的,我忘记是如何与其相识的了,只记得对方开出的条件是,我只要按提纲帮他创作一本关于漂泊与故乡主题的书,那他就帮我出版一本散文集,送我200本样书。我那时迷上散文创作,一篇接着一篇,乐此不疲,那个出版商的话自然让我心动不已,但我很慎重地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因为按他的要求创作一本书很难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毕竟这本书并非自己发自内心的创作,且连署名都是奢望。事后我想了想,他所谓的帮我出版一本散文集,用的应该就是香港书号,加上印刷成本,前前后后才小几千块钱。

 

一路跌跌撞撞,以致习以为常,青春的可贵与蹉跎大抵如此,这里仅罗列几例,不再赘述。

 

关于出版,我替出版社说句公道话,就是很多作者恨不得自己每写完一本书,出版社都要跪在地上来请求赐稿,稿费及名誉紧随其后,这种想法我当年也有,后来发现,它一文不值甚至可笑至极。跟很多行当一样,出版本质上也是商业行为,出版社只要开门一天,出版社工作人员就要领取一天薪资,所以,出版社必须盈利。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近乎所有名家当年都有被出版社拒之门外的遭遇,因为培养一个新人的代价太大了,在书稿及作者的价值衡量上,出版社一定且必须慎之又慎。两部同样精彩绝伦的书稿放在编辑的桌案上,只能二选一的话,可能只是一个作者的名字比另一个作者的名字更好听些,那编辑的一念之间就决定了书稿及作者的命运,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因为运气自始至终都是成败的决定要素。

 

我曾经问一位长辈:“有时候,我明明自己都知道自己做得有欠妥当,可为什么你依然觉得我好?”答曰:“如果你是一滴水,我知道你的目标是大海,而一滴水是不可能顺利流到大海的,它可能会迂回乃至倒流,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知道你目标是大海就行了。”我闻之默然以对。

 

所有的伟大与美好都源自被拒绝,由衷地感谢,除了不竭的希望和不懈的坚持,我无所依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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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楼,南京山海经行影业创始人。1992年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2014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已出版图书《伏羲女娲》、《逆风追风》、《大荒青衣》、《做最优秀的人民教师——徐悲鸿“关门弟子”恽宗瀛从教启示录》,参与编写《中学生轻阅读江苏名篇》等。山海英雄联盟书系业已立项创作。现兼任中华《诗词月刊》南京站站长、中缅经济合作发展促进会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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