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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传媒集团独家连载《王楼,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15)

时间:2021-06-29  来源:  作者:

 

 

第十五折  少年王耿

 

 

王耿老师虽年长我35岁,但他给我的印象却始终是一个少年,随着交往的日益深入,这种印象非但没有丝毫的弱化,反倒让自己扪心自问时颇觉自惭形秽。

 

在南京老城区的南面,有一片古建筑群,名曰“秦淮民居群”,年代跟明城墙一样久远,现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在这片古建筑群里,又当属“刘芝田故居”最值得一提。刘芝田为清代的一位钦差大臣,曾于此购置宅地,据载原有九十九间半房屋,占地3000平米,但时过境迁,保存完好的院落已屈指可数。

 

古人很有意思,关于半间房屋的记载在历史文献里屡见不鲜。记得有一次去素有“律宗第一名山”之称的隆昌寺,寺院的墙壁上赫然印刻着“九百九十九间半”字样,我忍不住好奇,问一旁的惟真法师:“那多出来的半间是怎么个构造?”惟真法师大笑:“房屋哪有半间?我们既要显示身份,又不能大过天,半间只是一种修辞,表示一种谦卑和敬畏。”

 

王耿老师祖上的一座老宅恰在九十九间半的“刘芝田故居”里,政府立的文物保护单位牌子就在他家院外,他喜欢称这间大隐隐于市的处所为“城南老书斋”。

 

城南老书斋不大,直进直出,以木门隔了三间。外间最小,用于盥洗,第二间算是客厅,一侧的墙壁以书橱装饰,里面摆满了王耿老师手写的姓氏文化研究集子,第三间稍微宽敞些,是他的创作之所,左右两侧的书橱把墙壁挡了个严实,里面陈列着诸多史书典籍,尤以各种版本的《山海经》最为惹人注目。客厅书橱的对面有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往小阁楼,爬的时候需弓着腰,那是王耿老师把屋顶凸起的空间充分利用以便就寝,上面放了一张小床,床下塞满了书。城南老书斋的空间到底有多小呢?就拿客厅来说,书橱距离楼梯仅一步之遥,用王耿老师的玩笑话就是:“过去养马的都不会住这种房子。”好在书斋外还有个公共的小院子,若在屋内被几百年的砖石熏得透不过气,那不妨出来走两步,院子里那棵参天的枇杷树跟古色古香的门头一样,总易引人遐想。

 

刘禹锡《陋室铭》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拿这段话来描述城南老书斋及王耿老师其人再贴切不过。

 

王耿老师时不时在城南老书斋举办雅集,我每次都会参加,且总会第一个到场跟他多聊几句。他的答案其实早已写在了书斋的书橱里,他对姓氏文化、《山海经》和鬼谷子的研究堪称金鳷擘海,众人无不为他渊博的学识和独到的见解所折服。有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就是他说话从不带“嗯——然后——那个——”之类的助词,他的思路之清晰由此可见一斑。

 

缘起《山海经》,与王耿老师相识已有五六年光景,向他请教了不少书里书外的问题,他耐心周全的答疑解惑总能给我新的启发,尽管他的观点未必正确,但对于那些历来备受争议的议题,他严谨的考察论证至少指引了另一种可能,这本身就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

 

去年拍摄军旅题材电影的一个朋友牵线搭桥,说重庆的蚩尤九黎城有合作的可能,一则他正在蚩尤九黎城取景,二则蚩尤是古代的兵王,三则蚩尤冢就在他亲密战友出生的那个村,恰巧,蚩尤又是我山海英雄联盟系列里的角色之一。

 

《伏羲女娲》图书创作完成后,动漫院线因所需资金量较大,我一下子很难撼动,若以蚩尤作为后援从侧翼打开缺口,或能带动整个山海英雄联盟系列突围也未可知。为此我特地拜访了王耿老师,向他深入请教与蚩尤相关的学术方面的问题,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前不久刚注册了一家与蚩尤相关的公司,只不过他没有用“蚩尤”一词,因为“蚩尤”是骂人的话。

 

蚩尤的本来形象非常之好,毕竟是堂堂一方领袖,但后来因与黄帝争夺江苏、山东、安徽等地的盐矿,他的名字首当其冲!当我们口口声声说“蚩尤”时,实际上是在骂人:蚩者,无知愚昧也;尤者,甚也。蚩尤,也就是愚昧至极之意。好比有人突然指着我鼻子说:“王楼不是个东西。”一定会有人陆续站出来质问:“王楼挺好哒,怎么不是个东西?”你看,先前想诋毁我的那个人便不能达到目的。他只有随即换种表达方式:“那个家伙不是个东西。”随着姓名的替换,“王楼”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就成了没有概念的“那个家伙”,传多了也就自成概念了。

 

城南老书斋里就我和王耿老师俩人,比往常安静很多,围绕蚩尤,他跟我分享了不少闻所未闻的东西,上段只是我根据他的讲述整理的一点笔记。王耿老师不仅善于史料考证,更精于实地考察,他说自己是全国唯一一个知道蚩尤真实姓名的人。有别于网上支离破碎的臆想猜测和无根浮萍的诋毁指责,身为学者的他既然如此笃定,我相信他一定是有底气的,而这无疑会引起学术界的大地震。我对他的这份相信还有另一层理由,就是他并非体制内的学者,体制内的学者在研究一个议题时会顾虑很多学术之外的东西,若依万物守恒的原理,学术之外的东西顾虑得多了,那学术本身的含金量自然就少了,而王耿老师毫无体制掣肘,说出来的话自然要比体制内的学者更让人信服。

 

后来的情况是,蚩尤九黎城方面并无合作的打算。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有收获的,比如学到了不少知识,或者,结识了一些朋友。

 

王耿老师的性情如其名,耿直率真,看问题鞭辟入里,说话一针见血。某次雅集,一个神叨叨的人说某大师是他好友,前不久在台上请妈祖附体,指出会场某地藏有一块发黑的石碑,台下的人按图索骥,果然觅得一块发黑的石碑……王耿老师还没听完就用手指了过去:“我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笑死,宋代的妈祖竟然会说普通话了!你把别人当傻逼的时候,你自己是什么?”王耿老师后来又为旁的事骂过此人,直至彻底与此人断交。我曾仿《山海经》行文写了段:“城南老宅,有人,两耳两目一口,常游于纸林墨渊,出入有风,善咤,见则其邑清。”他笑得像个孩子,道:“‘咤’字妙!”

 

印象里难得见王耿老师夸过谁,或是因为我年轻,他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夸过我。有一次,一位艺术家前辈为我的《山海经》影视项目融资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座谈会,王耿老师作为《山海经》研究领域的深耕者亲自赶来捧场,他打了个形象的比方:“王楼搞的东西很适合年轻人,他就像一枚核弹,能炸开《山海经》这扇厚重的山门,炸开后,大家会惊奇地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叫王耿的老东西。”那天,他还说:“王楼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而且,充满了诗人的梦幻!”他的表达总是这般让人记忆犹新。

 

说来连自己都很吃惊,眼前这位谈笑自若且秉持一颗赤子之心的人从13岁至34岁的二十年间竟然被抓了四次,前前后后关了近五年,被抓的理由搁现在看来简直匪夷所思。据王耿老师的一位友人宗朴儿回忆:“南山回家后,有人扔火砖说他屈服了,坐牢坐熊了,把南山终于惹火了,带了几个人要到公安局辩论,‘为什么抓我?我犯了刑法哪一条了?你不让我搞《飞碟》,我非搞,让人看看我到底怕没怕。’目的好像是还想坐牢。结果公安局绝不留情,回马一枪。放出刚刚三个月,八二年的二月十四日(大年初二吧)又抓回去,弄了两年劳教,这是他一生至今最长的官司了。其实,他那时那个《飞碟》杂志和文艺社如果放在现在搞,什么人都不会管他,鼓励还来不及呢。”南山是王耿老师的笔名,他当年,包括现在,始终是一个对生活、对感情充满真挚和热爱的诗人。

 

都说最怕英雄落寞,最怕美人迟暮,而英雄自古有迍邅,红颜难敌宿命短。在王耿老师赠我的一本诗集里,我读到了英雄与美人的故事,一个千百年来不断上演的故事。

 

 

致爱人

 

让我也离开自己的心吧

离开自己的心,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这生活不再漂泊我的灵魂

因为你是我永不磨灭的梦想

我每天在黑夜叫喊

呼唤我年轻生命失去的光芒

我愿在一个辉煌的时刻死去

去陪伴你,这是我最美丽的向往

 

19907

 

 

王耿老师创作这首《致爱人》之后的两年我才来到人世,创作这首诗之前的两年,他的爱人黯然谢幕,命运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没有颓废,而是从飘逝在脚下的过往汲取养分,只不过,他手中的那支笔更像一柄剑了。借用他在诗集后记里写的一段:“我一个人坚守着这个无名的高地,千百年来战斗的号角从未停息,如果阵地上的战友和誓言都撤下了山头,我在这里一个人到底行还是不行?也许我已成为一具古代的躯壳,脑细胞再也融不进时代的信息。但是一个战士就要随时准备战斗。永远歌唱就是一个歌者永远的使命。”

 

在那六百多年的城南老宅里,他的躯壳如宅院般古老,枇杷树熟了一年又一年,不远处人声鼎沸的夫子庙和桨声灯影的秦淮河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甘愿成了繁华都市的隐形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依然活跃,他要去更久远的时空里探寻更美好未来的可能。是的,他确实这么做了,一做便是一生。

 

犹记得那天狭小的书斋里宾朋满座,王耿老师突然蹬蹬蹬跑上楼,独独取了本比我年岁还大的诗集赠我,在诗集的扉页,他似喃喃自语地写道:

 

 

王楼兄:

 

有一个曾经去过的地方,有一个共同的远方,我们才会有归宿吗?

 

王耿

2019·11·2

 

 

那一瞬,我的惊喜之情,抑或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因为就宾客而言,我自觉卑微,按常理我该是剩下来的那一个,可事实是,我非但不是剩下来的那一个,而是有且仅有的那一个。就王耿老师而言,他年长我许多,且与“能为青白眼”的阮籍无二,一个简单的“兄”字,辅以一段诗意的寄语,我分明感受到了一份温情、一份无奈、一份传承、一份希冀以及诸多一言难尽的意味。

 

莫名想起《伏羲女娲》里的一个应景的“好”字,摘抄部分,以解心头隐隐挥之不去的厚重与悲壮之感:

 

 

伏羲扭头看着上古巧匠倕退了出去,再回首,黄帝已从八方阵法图上走了下来,正站在自己跟前。

 

“你就是伏羲?”黄帝笑问道。

 

“嗯。”伏羲应声点头。

 

“为轩辕箭而来吧?”黄帝踱步走至一侧,伸手拽出一片影像,影像上九个红点扩出阵阵涟漪。

 

“九丘?”伏羲移步近前,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九丘的影像。

 

“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黄帝情不自禁地叹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正为轩辕箭而来。”伏羲望着血拼的九丘影像,暗暗攥紧了拳头。

 

“那你可知,轩辕箭乃上古巧匠倕为寡人设计的巅峰之作,一旦射出,世上便再无轩辕箭?”黄帝扭头瞥了伏羲一眼。

 

“如何才能得箭?”伏羲不依不挠地问道。

 

“你要拿东西换。”黄帝又踱步至八方阵法图上,转身望着不远处的伏羲。

 

“我什么都没带,除了这条命,待九丘尘埃落定,随时奉上。”伏羲咬紧牙关,目光坚定地望着黄帝。

 

黄帝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想要你命的人大有人在,能要你命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个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么?”伏羲追问道。

 

“我要你一句话。”黄帝轻轻笑了一下。

 

“什么话?”伏羲一头雾水。

 

“你只要回答‘好’或者‘不好’就可以了。”黄帝言罢背向伏羲,屋子里好一阵沉默,许久,才听闻黄帝开口道,“万物发展有三个方向,一个是向前,一个是退后,一个是原地踏步。我希望这个世界因为有你的存在而有哪怕那么一点点不一样,我指的是向前。”黄帝随后转身,望着眼前这位干净而倔强的少年。

 

伏羲并未立刻作答, 而是兀自出神许久,他从没见过传说中的黄帝,更没遇到过这种交易。终于,听得伏羲口中蹦出了一个坚定异常的字:“好!”

 

话音未落,单一个“好”字便似一把钥匙,打开了伏羲和黄帝中间的一扇门,空气中赫然浮现出一支金光夺目的利箭,一动不动地横在伏羲和黄帝的眼前。

 

“好!”黄帝大笑,伸手一抹,原本横躺着的这支轩辕箭瞬间翻身,箭镞朝天,且一分为九依次排开,皆金光闪闪,“此箭便是轩辕箭,乃世间至阳之物,取九州山海精华淬炼,合九为一,一旦射出,攻无不破。你或有耳闻。”

 

“嗯。”伏羲忍不住上前,仔细打量着传说中的轩辕箭,伸手触摸到其中一支轩辕箭的瞬间,其他八支轩辕箭似感应到什么,眨眼之间便合为一体,置身于伏羲掌间。

 

黄帝伸手朝璀璨星辰里一抓,星辰中远近交织的几颗星熠熠生辉,一把同样耀眼夺目的金弓似从天幕上剥离,由远及近飞来,稳稳地落在黄帝手中。“大德大贤之人方能驾驭轩辕箭,连同这把金弓,你都带回去吧,搁我这里与废铜烂铁无异。”黄帝转身将手中的金弓递给伏羲。

 

伏羲小心翼翼地接过,仔仔细细地打量,忽闻对面传来一句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记得年轻而勇敢!”

 

“师傅?”伏羲猛然抬头,只见和蔼可亲的雷神正手执龙头拄杖站在八方阵法图上冲着自己微笑,再一眨眼,八方阵法图上空无一人,原来是幻觉,黄帝也不知何时去向何方。伏羲一手持弓,一手持箭,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真实得像一个梦。

 

如雷神所言,很多时候,梦的确是最真的现实。

 

王楼.png 

 

作者简介:王楼,南京山海经行影业创始人。1992年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2014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已出版图书《伏羲女娲》、《逆风追风》、《大荒青衣》、《做最优秀的人民教师——徐悲鸿“关门弟子”恽宗瀛从教启示录》,参与编写《中学生轻阅读江苏名篇》等。山海英雄联盟书系业已立项创作。现兼任中华《诗词月刊》南京站站长、中缅经济合作发展促进会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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