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传媒集团独家连载《王楼，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17)

时间：2021-07-13  来源：  作者：

 

 

第十七折  山海英雄联盟

 

 

2019年是“山海英雄联盟”元年，那年盛夏，《伏羲女娲》一书正式着手创作，这是柳暗花明的一步。

 

人大多有一种画地为牢的心理，若非为现实所迫，我们极少愿意跨出那个圈去改变什么。就好比自己的创作，我每写完一本书，包括没写之前，我总觉得这本书是多么的无与伦比，然而，过段时间再回过头来看，它并没有当初自以为是的那般好。在山海英雄联盟系列之前，《大荒青衣》作为《山海经》系列试水之作，跟市面上多如牛毛但却默默无闻的相关作品一样，我的心理状态是自满的，感觉跟《山海经》这部上古奇书沾了边便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

 

《大荒青衣》完稿后，我要做两件事：一是图书出版，二是影视制作。从图书出版到影视制作，这是一个价值不断渗透、不断放大的过程，但这两件事里的任何一件都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天堑，而我必须想法子跨过去。

 

图书出版领域有一个普遍的事实，就是当一个作者的名气不足以成为出版社的摇钱树时，作者需帮助出版社进行图书销售，这是很多作者前期不太愿意接受、后期又不太愿意承认的一种行为。我个人觉得，作者作为当事人帮助出版社进行图书销售是对双方非常公平的一场交易，一本小小的书，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参与进来，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王楼是一个对文学有着梦想的年轻人，因为有你们的这种热忱和执着，使我看到了文字的力量就像基因一样在过去今天和未来生生不息，感动鼓舞着人类的精神永续！

 

——精典博维陈黎明 互勉

 

 

精典博维是国内最大的民营出版公司之一，创始人陈黎明老师当年对我有过一段评价，借此表达一点，即在出版社和作者这两个主体之外，还有很多出版商的存在，精典博维仅是一例，它们恰恰干了作者不太愿意干的事。

 

在《大荒青衣》图书出版这件事上，我确实花了心思。因自己资历尚浅，跟很多作者遇到的窘境一样，出版社编辑迫于业绩压力，鲜有人就书稿论书稿，遑论后期的营销推广。这是一个能清晰表达出来的问题，所以，它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问题。首先，我们要换位思考并尊重大的市场环境；其次，我们要相信人性里那些美好的东西；最后，针对问题有的放矢。既然出版社编辑迫于业绩压力不得已而为之，那出版社里人人皆如此吗？俗话说：“阎王好做小鬼难当。”这句俗话实际上已为我指明了方向，历经波折的《大荒青衣》终于有幸被社长兼总编辑赏识并花落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社主任作为该书的责任编辑事后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是一个值得帮的年轻人！”

 

若是自欺欺人的话，《大荒青衣》实际上提前大半年就可以面世了，没必要等到2018年8月8日才跟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签约。

 

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支撑的情况下，我依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大荒青衣》这本书出好，这里面，有一个人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并深远影响了《山海经》项目的走向。

 

他是一位副厅长，2017年冬天因一位画家结识，起初我并不清楚他是谁，只听闻那位画家朋友说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省里能活动得开。那位画家朋友是黄永玉的门生，本身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所言不虚。直至当晚，那个人在省政府一处餐厅请客吃饭，席间我才渐渐知晓身旁略显清瘦的他是某厅的副厅长。

 

2018年清明前两天，那位副厅长突然打电话邀请我去他办公室一叙。彼时《大荒青衣》图书出版事宜尚未尘埃落定，至于造价4亿人民币的影视招商更是毫无头绪，我去的路上在想，他找我莫不是为了商讨此事？带着一份隐隐的期盼，我如约而至。

 

他的办公室很雅致，待我坐定，他给我沏了杯茶，屋子里就我俩，他说关起门来我可以叫他叔叔，并讲了些他一路走来当兵从政的经历，随后，他果然聊到了我的《山海经》项目。

 

“你这个事真是做到了点子上，政府正好需要你这一块，为什么不先拍成水墨动画呢？投资小，做起来也方便。”他顿了顿，“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走院线。”我强调了一下，生怕他的意思是让我拍成动画片。

 

“这都是很容易的事。”他闻之大笑，“这是你的项目，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明确权责分工，至于钱，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当着他的面，我不禁慨叹：“如果我家七大姑八大姨里有你这种级别的亲戚，我的事估计早就成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有你这样的亲戚，可能我又干不出这事了。”

 

那一瞬，我真切地感受到成功近在咫尺，他的话让我心动不已，更让我茅塞顿开。我的书拍成电影原打算请真人来演，这是费时费力且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的一件事，在此之前，《大鱼海棠》和《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成功上映实则已暗示了另一种可能，《山海经》取之不尽的神话题材如果拍成动漫电影，也就是那位副厅长所谓的水墨动画，真是再合适不过。以书为始，超级IP（知识产权）在握，多年后的影视该请真人来演的还是会请真人来演，但当下，动漫绝对是最优选择，更像一块跳板，这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递进过程。

 

聊完已至正午时分，他留我在单位食堂用餐，吃完后，他突然问我清明回不回去，我说不一定，他说他每年都会携夫人一起回去扫墓，然后很多事就顺了。我“嗯”了一声，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就此别过。

 

那位副厅长是我当时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他的一个细节让我至今钦佩不已。我在他办公室的那一两个小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赶忙把它调成了静音丢在一旁，后来我看他手机又有电话进来，他竟视若无睹。

 

第二次见面是在省委党校，确切的时间点已不记得，只记得是一个燥热的午后。那位副厅长说全省厅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在集中学习培训，让我带几本样书过去，到时候正好交给省委宣传部的几个人。

 

上次一别，我对电影这一块的方向已非常明确，就是走动漫院线。至于图书出版，我始终没能触摸到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我带了几本简易装订的《大荒青衣》打印稿到了那位副厅长休息的房间，他的桌案上摆了一摞新书，我瞥了眼，大多是关于时下最新潮的一些概念，比如大数据之类。难怪他有如此先见之明，原来为官者也在不断学习那些最先进的东西，我在心里暗自赞叹。只见他左手拿起一本外观精致的新书，右手拿起我相形见绌的打印稿，把两本书重合在一起比对了会儿，随后又单独翻起了我的书稿，末了扭头说道：“哪怕是借钱，你都要把这本书出好。”

 

其实，无需那位副厅长多言，在看到他桌案上一摞新书的那一瞬，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大荒青衣》这本书出好的念头早已愈加坚定。这里的“出好”有两层意思，不仅仅是他所期望的装帧精致，还有我心心念念的后期宣发力度，毕竟它是《山海经》一盘棋落下的第一子。

 

“每本书签个字。”他在临别时伸手示意。

 

大半年后，《大荒青衣》一书华丽登场。我打电话给那位副厅长，他没接，可能像上次接待我一样，他应该在忙吧。过了半天，我又打了通电话，他依然没接，而且到晚上都没回复。第二天，我再次试着打了几通电话，终如石沉大海。

 

他怎么突然不理我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此前的中秋，他还出乎意料地主动给我发了条“才子节日快乐”的信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于感谢，我仍然寄送了一本《大荒青衣》给他，签收信息显示为本人签收，这自然打消了我一些不好的想法。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那位副厅长像极了一位匆匆而过、指点一二的世外高人，更似一位深谙水性的老水手，趁着夜色偷偷扭转了我这艘《山海经》超级航母的航向，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他自己并不知道。

 

另一件更蹊跷的事与一位萍水相逢的书商有关，八分钟，进一步明确了我这艘《山海经》超级航母的航线。

 

2019年7月中旬，董万豪、董万颍的母亲突然约我去见一位书商，说对方经营教辅类图书多年，对我或有裨益。我本不打算前去，因为专业的事交由专业的人做，出版社对我的图书宣发力度已足够大，去见一位书商，我似乎无话可说，但我看了下地址，距离我住的地方仅七八里路，加之碍于人情，我还是答应了。

 

我比我徒弟母亲早一步到，遂自报家门跟那位书商先聊了起来。对方是河南郑州人，从军多年，本职是新闻工作者，经营教辅类图书是他后来策划运作的项目之一，黄帝故里拜祖大典是他始终参与的一件大事。这是我从彼此的交流中得到的信息。

 

没一会儿，我徒弟母亲就到了，还带了另外一个人，那时我才知道她到访的目的是为了他们正在推广的一个电动车充电桩项目。那位书商并不是省油的灯，看得出，他对我徒弟母亲他们的项目不屑一顾，没聊一会儿，就索性推销起了自己正在策划运作的一个火锅品牌。这与此前他对我的态度大相径庭。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徒弟母亲他们后来识趣地先行告辞。我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起身送走我徒弟母亲后又回头坐了下来，一则不赶时间，二则不想也不便与其同路，这是最主要的，至于对那位书商，虽说听了半天感觉他关系网很广，但我倒真的一点诉求都没有。

 

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山海经》项目讲完后，我也起身道别，跟来时一样，我在网上预约了一辆车，信息提示我竟然要等八分钟。烈日当空，我一个人站在路口兀自出神，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又不是偏远地区，又不是大半夜，为何预约一辆车要等这么久？真是头一回遇到。

 

漫长的八分钟终于临近尾声，我望见不远处的拐角驶来一辆车，正是自己预约的那辆。巧就巧在，那辆车拐弯的瞬间，我听到了身后有人唤我。“正好，一起吃个饭，跟你聊书的事。”那位书商随同公司另一位负责人快步走来。

 

若无“书”这个字，我应该会婉拒，毕竟车已经来了，但听闻“书”的那一瞬，我竟毫不犹豫地应声点头，并随即在网上取消了订单。司机或许会误以为是让乘客等太久才取消的，实际上，并非如此。那一瞬，我冥冥中感觉到了另一种可能，多么的精巧而自然，像是谁提前布下的一个局。

 

“你可以写一部关于伏羲或女娲的作品，我跟河南周口的领导熟，到时候政府立项，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那位书商席间开门见山。

 

听那位书商道明了原委，我才知道伏羲和女娲的陵墓恰在河南周口。平心而论，自己虽盯着《山海经》，但仅止于蜻蜓点水的层面，若论史学，恐还得交给专家学者。

 

跟当时那位副厅长的故事如出一辙，我依然心动不已，回去立马就整理出了一份颇觉满意的故事纲要，这份故事纲要既不是《伏羲》，也不是《女娲》，而是《伏羲女娲》。我把《伏羲女娲》的故事纲要发给了那位书商，他说光有故事纲要还不行，我还要再拉拢一批文化界、教育界、学术界相关的名流，那样才能立项。我和那位书商的故事由此戛然而止。

 

有别于副厅长那一次的心动到困惑，书商这一次，我是莫名地持续心动。如有神助，我竟浑然不觉地驶入了一片豁然开朗的天地，我知道，这份持续的心动是《伏羲女娲》所赐予的。与这份持续的心动近乎同步，《哪吒之魔童降世》异军突起且一路高歌刷出50多亿的票房，这愈加刺激并坚定了我以《山海经》里那些神话人物的名字来命名每一部作品的念头。

 

思前想后，我在2019年的盛夏正式提出了以《伏羲女娲》为开山之作的“山海英雄联盟”这一概念，相较于此前宏观宽泛的《山海经》系列，主打少年派的山海英雄联盟系列无疑更具象更有穿透力，该系列一如既往地以书为根基，接下来首推动漫院线。

 

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据说乾隆皇帝下江南，但见运河上的船只来回穿梭，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乾隆皇帝忽指着水面问一旁的纪晓岚：“这水上一天得行多少船？”纪晓岚对曰：“这船无非两只，一只为名，二只为利。”除了“名、利”这两只船，世上恐还有一只叫“权”的船，这三只船熙熙攘攘，互通有无，只不过乾隆皇帝和纪晓岚当局者迷或不便直言罢了。

 

 

 

作者简介：王楼，南京山海经行影业创始人。1992年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2014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已出版图书《伏羲女娲》、《逆风追风》、《大荒青衣》、《做最优秀的人民教师——徐悲鸿“关门弟子”恽宗瀛从教启示录》，参与编写《中学生轻阅读江苏名篇》等。山海英雄联盟书系业已立项创作。现兼任中华《诗词月刊》南京站站长、中缅经济合作发展促进会高级顾问。